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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顿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,指着沈落雪骂:“真是一个疯婆子,我懒得和你计较!”
说完又暗啐一声“给我等着”,才带着人下山。
哄闹散去,观内终于安静下来。
满地狼藉如针刺在沈落雪心上。
她哽了又哽,放缓声音哄师弟们:“我们先把来上香的客人送走,再收好东西,这几天关门,不接待观客了。”
年幼的师弟们含着泪点头照办:“是,师兄。”
观里规矩,男女一律只称师兄弟。
沈落雪颔首,思绪重重关上三清殿门,跪在三清神像面前,虔诚叩首。
“天清观养我长大,现在却还要因我备受误解和欺凌,是我惊扰了祖师爷。”
她终于忍不住,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:“弟子明白,天道循环,命格难改,弟子会把这条命还给顾时泽,了却此桩劫难……”
不知过了多久,天色渐晚。
沈落雪才直起腰,恭敬上香。
看着香炉里烟熏袅袅后,她才放下心离开。
不料转身的瞬间,一缕夕阳金光落进大殿,殿中神像看起来像是忽然闭上了双眼,刚点燃的香烟嘭的一声,断裂在地……





第9章




可惜,大殿香断一事沈落雪并没有察觉。
她回到房间,嘱咐师弟们:“我要闭关,要是顾家的人来找,就让他们在偏殿等我。”
接着就将自己锁在房里闭门不出,所有的饭和茶都由弟子放在门口。
……
七日后。
闭关结束时,沈落雪已经面白如纸,脚步虚浮。
她拿着绘制好的换命符,推开房门。
迎面就撞上守在门口的顾时泽,他眼里布满血丝,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,始终得体的西装也起了褶皱。
见到沈落雪的那刻,他劫后重生般猛的上前将人拥尽怀里:“微微!我不知道我妈会来找你,我已经和狠狠说过她了。”
力道大的像是要将沈落雪融进骨血。
似乎是真的很害怕会失去她。
可要是真的爱她,真的怕失去,又怎么会舍得让她从被爱云端坠落到背叛的谷底?
沈落雪心如死水,强忍情绪推开顾时泽。
她拿出折成三角的符咒,递给他:“只要让阮楠随身戴着它,孩子一定会平安生下来。”
顾时泽伸手正要去接。
不想下一秒,符咒就被急忙赶回的玄机率先夺走!
他风尘仆仆,往日的清风朗月尽数消失,紧握着符咒的手不断缩紧:“你是疯了吗?你知不知道这是禁术!”
更换气运的符咒,是要用人命换人命。
天清观一直将它列为禁术,不允许任何弟子使用。
她怎么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才刚成型的胎儿!?
沈落雪怎么会不知道。
可事已至此,她已经没了别的办法,只能有这样才能让顾母不再来观里打扰祖师爷和师兄弟。
她阖了阖眸,咽下无奈和苦涩:“师兄,这是我欠他的。”
“欠他就要用命还吗?”玄机沉声反问。
他薄凉的看向顾时泽:“你知不知道,等阮楠带上符咒,孩子健康落地之时,就是微微的死期。”
沈落雪想开口制止玄机,却见顾时泽一脸不耐:“你们够了吧。”
男人冷凝的目光在沈落雪和玄机身上扫过:“一个符而已,至于说的这么危言耸听吗?”
“给就给,不给就不给,我不想在这看你们演这种生离死别的戏码。”
说完,他就要转身走。
“顾时泽。”2
沈落雪轻飘飘的叫住他,像是已经疲惫至极:“师兄,给他吧。”
玄机目光滞了瞬,最终还是将符咒递了过去。
顾时泽接过,眼里染上喜色:“微微你放心,只要阮楠生下孩子,我会像从前一样爱你,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。”
说完,他快步离开,从始至终都没问过沈落雪状况。
不关心她为什么脸色苍白如纸,又为什么说话有气无力。
看着顾时泽渐渐离开的背影,沈落雪体内的情蛊再也压制不住,心脏仿佛被撕裂一般痛。
这时,“啪嗒”一声!
鼻尖突然滴出鲜血,染红了她洁白的长袍。
晕过去的最后一秒,耳边只剩玄机带着担忧的声音:“微微!”
……
再睁开眼时,屋子里漆黑一片,也不知道过去了几天。
沈落雪的骨头像被碾过,浑身上下都在痛。
她张了张嘴,嗓子也像被刀剌过:“师兄……”
桌边的玄机听见动静,立即快步过来:“怎么样?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话落,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巨大响动。
沈落雪担心是顾母又来闹,忍着疼问:“发生什么了?”
玄机脸色变了变,沉默半响之后才回道:“是顾时泽和阮楠,他们担心孩子,觉得住在观里安心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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