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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景弘于是,连夜离开上京城,回到了穷乡僻的安林村。

要知道,若没有那场变故,顾景弘极大可能成为商朝最年轻的榜眼。

他两岁开智,三岁启蒙,五岁拿出一首名动文坛的诗赋;他的人生应该是耀眼、出挑。

顾家所有人,都盼着顾景弘出人头地,把所有的资源押注在他的身上。

可沈家的人,不光夺去了顾家的女儿,还毁掉了顾景弘的人生,导致她的亲生母亲身子日渐削瘦,疾病长年缠身,郁郁寡欢。

如今沈承峯不过是失去一条双腿,对沈家来说就是少了一个可以兴扶沈家世族的人力,却丝毫不损沈家地位……

比起顾家的遭遇,沈承峯失去双腿又算得了什么呢!

沈菀起身走出马车,沈清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马,可是她的手断了:“我的手,因马车失控,摔断了,无法骑马,二公子情况如何?”

沈清眉头皱了皱,看了一眼沈菀的右手,看到血珠从她四只手指的指尖滴下来。

真是不巧,大小姐的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摔伤了。

沈清并没有多想,而是把沈承峯现在的情况如实告知:“太医说,二公子伤的实在太重,血一直止不住,失血过多导致二公子陷入深度昏迷,若想保住二公子的性命,首先考虑截肢止血。”

“二哥马上要参加科考了,父亲、母亲及祖母都对二哥寄予厚望,关键时刻,怎会身受重伤。”沈菀表现的十分担忧,随后她又在捂了捂被自已掰断的手。

沈清看向那张虽显狼狈却不失美丽华贵的容颜,目光落在她微颦的黛眉,意识到她的手伤的也不轻。

“大小姐,你的伤……骑不了马了。”

“不碍事,沈护卫带我回城,救二哥要紧。”

沈菀的话让沈清吓了一跳,他可不敢与大小姐共骑一匹马。

“不如坐马车吧,马车我已经修好了,可以走的快一些。”顾景安压低了声音,轻轻的说道。

沈清盯着沈菀有些苍白的娇颜,没有再犹豫:“走。”

“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?”京妙仪在外堂来回走,眼睛不时的看向院外。

沈莲换了一身衣物,确认自已脸上的东西没有移位或者变形,才敢出现在人前。

她充当着安慰京妙仪的角色,当然,她的安慰是:“娘,已经过去那么久了,若是再等下去,恐怕二哥哥性命难保,不如就让太医截了二哥哥的腿,保命要紧。”

“你……”京妙仪嘴角扯了扯,心中怒火蹭蹭上涨“闭嘴”二字刚到嘴边,就见太子墨君礼从外面走进来,她又生生的憋了回去,向太子行礼。

这时,罗太医从里面走出来,对坐在主位上的沈政一说:“沈大人,不能再等下去了,二公子的脉博几乎寻不到生机,如今就算截肢,下官等人也未必能让沈二公子走出鬼门关,沈大人,快拿定主意吧。”

京妙仪转身走到沈政一的身边,唇瓣动了动,泪眼婆娑。

沈莲也跟进来,对沈政一说:“爹爹,你难道想让二哥死吗,大姐姐马车失控,我听太子殿下说,北城城门外不远处,就有一处断崖,还不知大姐姐的马车会不会直接冲下悬崖。”

“你闭嘴!”京妙仪忍无可忍了,当着墨君礼的面,冲沈莲怒吼。

她现在都要烦死了,若不是这个扫把星,她的长女和二儿子至于出事吗。

墨君礼看京妙仪对沈莲的态度,面色一沉,走到沈莲的面前,生气的说:“沈夫人,请你端正你的态度,她是孤的未婚妻,准太子妃。”

就算有天大的不满,也得给孤憋回去。

“娘,我也是为了二哥好,难道我会盼二哥死吗,现在二哥就算截肢也未必能活下来,不如早点截肢搏一线生机。”沈莲仗着有太子撑腰,腰板也直了。

她并不觉得自已说的有错,截肢就能保命,那为何还要冒死的风险。

京妙仪被沈莲煽风点火的话,急的怒火攻心。

不等沈政一这边拿定主意,墨君礼就先做好决定:“就按莲儿说的,帮沈二公子截肢,这是孤的命令,你们谁也不得再干扰太医。”

京妙仪眼前一黑,晕倒在婢女惊语的身上。

主刀的人是罗太医,沈承峯的双腿伤到了大腿部分,截肢的时候几乎去掉了他一双腿,命/根子能不能保住,都得看日后恢复的情况。

沈菀回到沈府,刚走入大厅,就看到了为沈承峯截肢的罗太医从屋内出来。

她眼眸沉了沉。

这个罗太医和顾家有几分渊源……

第22章 空谈

罗太医如今的院使职位,可是靠着六年前,从他儿子手里谋得的一份巨额财力,买通上面的人,谋取的位子。

而他儿子罗亦,就是当年私自做主截了她亲二哥左腿的人。

一家老少,私下受贿、行贿,吃老百姓的人血馒头,她一个个都记在小本子里,一个都别想逃!

“大姐姐,你终于回来了,娘等了你一个晚上,你若是早点回来,二哥哥就不用被罗太医截肢了。”

罗太医脸色刹时一变。

而沈菀只觉得断臂处袭了一阵难忍的剧痛,沈莲正抓着她的伤处,抓的很是用力。

花蓉护主心切,下意识的伸手推开沈莲,大声说道:“二小姐,你碰到了大小姐的伤。”

“你放肆。”墨君礼倏地从椅子站起身,走到沈莲的面前,怒目瞪着花蓉。

花蓉刚才只顾着沈菀,根本没有时间去多想,只有他们三个人才清楚,沈菀的手伤的有多严重。

如今墨君礼一脸怪罪,花蓉生怕太子牵连沈菀,跪在地上道:“太子殿下恕罪,奴婢刚才一时心急,才推了二小姐一把。”

“如此蛮横的恶奴,把她拉出去杖毙了。”

墨君礼就是看不惯沈菀欺负沈莲,现在连沈菀身边的婢子都敢对他的莲儿耀武扬威,他若不帮莲儿立威,日后在沈家,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他的莲儿。

站在墨君礼身后的沈莲,微微侧头,看着跪在地上的花蓉,这让她想起了还未回沈府时的生活。

她自小流落市井,看尽了人性的丑恶面目,也吃尽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的调侃与恶搞。

花魁们靠美名扬天下,她却以丑为卖点,那些慕名来看她唱歌的人,却不是真的想听她唱歌,而是要她扮鬼,陪宾客和美丽的花魁娘子玩猫抓老鼠的游戏,只是把她当成好玩的乐子,从不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。

如今一朝得势,看到跪在地上,如泥土般的花蓉,她不是感同身受,而是默默的享受着墨君礼用滔天权势保护她的感觉。

她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。

沈菀站在了花蓉的面前,微微仰起线条流畅的下颌道:“太子殿下,花蓉是臣女的一等丫鬟,对臣女忠心耿耿,方才之举,全因护主心切作崇,并无不敬臣女的二妹妹,你若在沈家把臣女的忠仆打杀了,岂不是要告诉其他人,忠也是死罪,那日后传出去……谁还敢效忠您呢?”

墨君礼剑眉深锁,双手负立而站,目光冷冰冰的盯着沈菀。

“孤打杀一个婢女而已,和谁效忠谁有何关系?”

“当然有。”沈菀对上他的目光,不卑不亢的说:“臣女的婢女并无大过,你若论她罪,她罪不至死,可你却下令杖毙,传出去后,旁人便会觉得未来储君性情暴戾,贤土追随仁君,水能载舟,易能覆舟,你如今只是储君,若有人拿此事暗中做文章,按太子殿下一个暴君之名,失去人心,岂不是得不偿失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沈菀的一番话,说的十分平和,却字字如刀,击中墨君礼的要害。

他在外面便是以贤而广招贤土,得百姓支持,颇受臣民喜爱。

“她是臣女的婢女,就算要罚,也该由臣女来罚,再往上说,沈府还有臣女的母亲在管,再如何也不能辛苦太子殿下出手管沈府后宅之事。”

“而且,臣女这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来,是为了救臣女的二哥哥,如今这一耽搁,不知二哥伤势如何,可是脱离了性命危险。”不给墨君礼回应的机会,沈菀就把话题轻轻给转移了。

她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沈政一问道:“爹爹,女儿刚才听王管事说,你已经让太医截去了二哥的腿?”

沈政一还沉浸在沈菀规劝太子的精彩言论中,如今话锋一转,沈政一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,看了看沈菀的右手:“已经截肢了,双腿保不住了。”

沈菀一下子落泪,一脸自责的说:“都怪女儿回来晚了,王管事说,小半个时辰前截掉的,我后脚就回到了家,若是再等一等,让我看过二哥的腿,也许还有希望保住。”

“你如何能保住?”沈莲也被沈菀的话吸引开刚才的关注点,好奇的问道。

沈菀睨了一眼那蠢货,尽管她手伤流了一些血,唇角有些苍白,声音依旧温和如玉,徐徐道来,清亮婉转。

“我随师父到南疆当过几年的军医,处理过几个腿被敌军的马踩烂的土兵,师父主张能保尽保。”

“胜在师父医术高明,技高胆大,一点一点拼好碎掉的骨头片,再用特制的膏板固定,然后每日换药护理,慢慢等伤处愈合,熬过伤口感染期,如此就保下来了。”

“等他们彻底完好后,再后期做康复治疗,其中有两人恢复行走的能力,虽然不能再干重活,却可以挪动脚步自理生活,做一些生计养老养小。”

罗太医沉着脸,站在一旁。

沈莲没什么情商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,现在听到沈菀的话后,她就感觉罗太医技不如人,连带看罗太医的眼神都变了。

“可是罗太医说,若不截肢,连二哥哥的性命都保不住,罗太医是很大的官吧,若连一双腿都保不住,是不是技不配位?”沈莲盯着罗太医道。Ꮣ

罗太医顿时火冒丈:“沈二小姐,不是你一直在沈夫人面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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