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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玥殷觉得此刻应该有人给她一个大嘴巴,对方人都快没了,她这满脑子居然都是黄色肥料。
她赶紧跑去烧了一石锅的热水,拿热毛巾给他擦干身上的汗,让他的周身保持干燥。
在前世,前方不到100米的地方在打仗,年纪小的她们上不了战场,就从前线拖伤员下来。
药品紧缺,她们就想办法用草药治疗,发了高烧尽可能用物理降温。
困难有困难的办法,倒是在这里用上了。
昭开始热的喘不上气,毕竟久伤不愈拖了太久,元玥殷赶紧去拿了凉水,把能用上的纱布都用上了,在他的额头、手腕、小腿上不断擦拭。
没办法了,元玥殷赶紧去掏仅剩的消炎药,吃力的扶起滚烫的昭,想办法往他嘴里喂药,奈何他意识模糊,昏昏沉沉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。
元玥殷有些慌,本来是绝不想要再保护任何人了,可看到昭这样,她的心却扑通扑通跳的急躁的很。
“大尾巴狼,你别死啊!”元玥殷去拍他的脸,他整个人像块巨石压在她身上,全然使不上力力气。
原以为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用嘴喂药是骗人的,真狗血。
元玥殷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扯开头巾,把消炎药放在嘴里,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。
“啊!”尼玛果然是骗人的,不仅药没喂进去,这家伙居然咬人!元玥殷吃痛的舔了舔嘴唇,一股血腥味。
想把他推开,可那人却觉得她身体凉凉的太舒服了,抱着不撒手。
药就剩这么一颗了,绝对不能浪费,老娘今天跟你拼了!
元玥殷猛的把他往后一推,昭一仰躺在了床上,她一个翻身骑在他的腰上,赶紧喝了一口水,一只手压他滚烫的胸口,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,对着他的唇压了下去。
昭是在元玥殷把他推倒在床上时才有了一丝模糊的意识,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一个绝美的雌性。
一头微卷的黑色长发,如美玉般雪白的肌肤,眼头尖尖眼型却圆圆的,眉头紧缩,微微红肿的眼睛又变成了一个月牙型。
她就像一颗粉色的汁水饱满的蜜桃,小巧的鼻子,甜美诱人的嘴唇,此时正在……
“唔……”发着高烧五感机能下降,仅剩的触觉却格外清晰。
她捏着他的下颌试图让他张嘴无果,一条微凉的小舌倔强的想要撬开他的牙齿,口腔里都是她渡来的有些微苦液体,却意外觉得满嘴都是浓郁的桃香。
吃了药,几口水灌下去,昭又昏睡了过去。
元玥殷连着两夜没有睡觉,她强忍着困意帮他换冷敷的湿毛巾,又害怕有野兽趁虚而入,不过还好他的体温慢慢降了下去,能捱过今夜大概率就不会死了。
再次醒来,昭感觉自己身体轻了不少,也使得上力气了,兽人的恢复能力本就超强,他感觉不出十天肯定能好个大半。
再看那小雌性,还是头巾遮面又矮又胖的样子,此时裸露的皮肤蜡黄,身体摇摇欲坠的样子,倔强的在炉前烧水煮汤。
“喂……”昭沙哑的喊了一声。
元玥殷一愣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,朝着他胸口就给了一拳,“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!我还以为你死了!”
“我…”昭看着她眼里又是水蒙蒙的一片,尴尬的撇过头去。
话还没落音,那小雌性就倒了下去,昭一个箭步拦腰抱起,腿虽然扯的生疼,但还好捞到了她。
均匀的呼吸声响起,昭叹了口气,看了看洞穴外月亮的位置,她应该是守着我快五天,体力耗尽了。
刚想抬手摸摸她的头,又猛的收了回去,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。
想起昏睡之前那股桃香和微凉的唇还有那个惊为天人的雌性,昭再看看床上这个臭气熏天、蒙着烂头巾又胖又矮小的雌性笑了一下。
看来我也到了该结偶的年纪了,都开始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了。
“大尾巴狼,你快醒醒……”那小雌性应该是在做梦,嘟嘟囔囔的缩成了一小团像个幼兽。
“傻不傻。”昭有些好笑,半响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肩,“老实睡觉。”
接下来几天,两人相处的很是平和一连几日,昭虽然嘴上不饶人,但对元玥殷的态度是和善了很多。
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,兽人的恢复能力让人叹为观止,腰腹部的皮外伤都已经愈合了,就是背上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疤。
元玥殷给他的腿拆线后,虽然还不能下床行走,但小范围活动完全没有问题。
昭从没觉得一个雌性这么有意思过,每天他醒来,这家伙一定会鼓捣出一些新玩意儿。看到他醒了就会捧给他看,她小腰一叉,得瑟的小脸都要扬到天上去。
今天醒来夜已经深了,洞穴里却没有她的呼吸声。环顾一周,洞穴角落里她原来装水的容器也不见了,暗道不好,她一定是跑出去打水了。
包里的食物已经见底了,饮用水没有了,肉干也只剩两块了,洞穴里能吃的野菜也已经都被她拔光了,连穴壁上滴的脏水也不够喝了。
人可以饿几顿,但是水绝对不可以断,今天必须出去!
元玥殷看昭已经熟睡,在角落的脏水洼里抓了一把烂泥,往身上脸上糊了一糊,把洞口用枯枝掩盖好,背着一个轻便的小包装着四个空的矿泉水瓶,带上刀和手榴弹就出门了。
不出门不知道,这个世界天上居然有两个月亮。
银色月光像在这山谷洒满了冰霜,北风呼呼而过,山谷显的更加凄冷了。
昭的洞穴在山谷的上层,她已经观察很久了,只要爬过三层洞穴就可以走出山谷。附近应该是有水源的,不然这里那么多兽人怎么生活。
她的身体娇小但很敏捷,三五两下就翻上了一层,突然一声熊的吼声吓得她贴在洞壁上一动不动,半响,洞穴内又没了动静,估计是梦魇了。
她赶紧往上翻越,当她从山谷钻出来的时候,一片静静的湖温柔的注视着她,像在邀请她去嬉戏一般。
元玥殷迫不及待的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,好久没喝过这么干净的水了,那甘甜的水仿佛放了蜂蜜一样。
此地不宜久留,她咕咚咕咚又灌了几口水,空荡荡的胃好受了许多,赶紧灌满了矿泉水瓶。
正准备离开,一张血盆大口猛的向她张开,吓得她一下子踩空摔在了地上,那是,是鳄鱼!
还不止一只,那些树下像腐木一样的东西因为她的惊叫慢慢苏醒过来,整片湖边和岸边都是密密麻麻的诡异绿光,全都是鳄鱼!
元玥殷赶紧往后退,那两只鳄鱼在陆地上也很快,快速向她爬来。
她快速的爬起来,想上树,奈何树皮湿滑,树枝又高,连爬两下都摔了下来。
蛰伏在树旁的一条鳄鱼猛的咬住了她的鞋侧,长牙陷入了胶鞋的底部,这奇怪的触感,显然是让它陷入了迷惑当中。
元玥殷眼疾手快的搬起旁边的大石,朝它的眼睛砸去。
趁它吃痛的瞬间,她赶紧往后连退几步。
眼见着周围的鳄鱼都静悄悄的潜进了水面,元玥殷知道他们的狩猎开始了。
突然两个月亮都被浮云遮住了,那瞬间四周都暗了下来,只听到潺潺的水声和鳄鱼诡谲的滑行声。
这次,怕是逃不掉了,元玥殷开始浑身发冷。
“别动!”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,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,一下子她被腾空抱起,是那狼人!
接着所有的鳄鱼都倾巢出动,浮动的绿光像索命的恶鬼漂浮在黑暗中。ᴊsɢ
她很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叫出来,但是谁掉进了鳄鱼池不会害怕,浑身都开始发抖起来。
“抱紧我!”昭的声音异常可靠,元玥殷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,昭一脚就踢翻了那两条鳄鱼,威力之大连骇人的獠牙和大嘴都给铲折了。
接着发出一声威胁的低吼,鳄鱼群们才往后退了一退。
昭轻巧的跳上了树,越过了危险的水域,这才从原路回到了洞穴。
“你不要命了,我不在你居然敢出去!”昭一股无名火正在升腾,狠狠把元玥殷摔到石床上,厉声喝道。
“已经没有水了,我不去难道等死吗?”元玥殷闷闷地说道。
“尸魂山谷这种地方,还能占着这么好的水源吗,你傻不傻!”昭捏着她的肩膀吼道,“没有水你不会跟我说吗?我要是不去找你呢!”
“你的伤还没好,而且你不是去找我了嘛!”元玥殷冷静下来后,才从背后掏出灌满水的水瓶,“还好我没忘记拿水,你赶紧喝!”
刚才死里逃生,现在又一脸得意,望着她扬起的糊满泥巴的小脸,昭感觉自己要被她气疯了。
元玥殷笑起来眼睛弯弯的,摇了摇他的手道,“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,能活一天是一天,总不能等死吧,你快喝,喝了好得快!”
昭看着她愈发清瘦的轮廓,气的撇过脸去,“傻不傻。”
清晨的洞穴射下了第一束阳光,暖的不像话。元玥殷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那狼人的床上.
模糊的想起昨晚他手足无措的给她焐脚暖手,搓背心,生怕她死过去的样子,就觉得好笑。
原来,重新拥有相依为命的人是这种感觉。
他睡着的样子可太好看了,一点都不像他那醒着时候张牙舞爪的丑恶嘴脸。连平时寒毛飒飒的兽耳也显得毛茸茸软乎乎的,十分好摸的样子。
阳光好像在跳舞,从他的银发到额头再到雕塑般挺俏的鼻尖,在跳到他的薄唇和喉结,他也太好看了吧?!
就是这瘀斑太恼人,让他好看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了。
突然他睫毛颤动了一下,元玥殷赶紧闭上眼。
昭醒来看见那个又丑又瘦的小雌性窝在自己的怀里也是一愣,不到十天,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,唯一裸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分外好看,眼睫毛像只飞舞的蝴蝶。
昨夜突然降温,整个洞穴都结了霜,那小雌性几乎都冻的僵直了。他只好捞她上来,捂了半天才让她恢复了人色。
想来族里的雌性都是娇生惯养的,偏他捡的这只不一样,明明怕的要死还硬是要往前冲,一副要拼命的样子,想想一股无名火就升腾了起来。
让他一直盯着也太可怕了,元玥殷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,悠悠道,“大哥,等你好了,能带我去洗个澡吗,我觉得我要被自己熏死了。”
元玥殷话还没落音,就看见昭用一种不能再认同的眼神盯着她看。
她再不洗澡整个人都要馊了,被这太阳一晒,就感觉什么奇怪的有毒物质散发了出来。
她尴尬的抠抠脑袋,“我的头巾也臭的不行,我得摘下来。”
“住手!”昭一把按住她的手道,“我明白我们同床共穴了这么些天,你确实有权利要求我对你负责的。但现下我身负重仇,实在没办法顾得上你。”
“现在,我没有见过你的相貌,不知道你的名字也算是上天的安排,等我给你找到安全的部落,你完全可以重新开始。”
“就当你从没见过我。”
这个小雌性的确颠覆了他对雌性的认知,她对他来说的确非常特别。
但他与阿瓦达迟早有一战,如果和他扯上关系,这个小雌性一定会受他牵连,能不能活的了都成问题。也许就当他们从没认识过,离开他,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。
这样,我就算死了,她也不会难受。
昭垂眼心想,等从这里离开,要立马把她送到安全的部落安顿才行。
元玥殷翻了几个大白眼,迅速和他拉远距离。
左右还是嫌弃她太难看,生怕占了他的便宜,这兽世是什么习俗,怎么男人反而比女人还扭捏些,好像我非要强娶了他一样?
昭以为她因为求偶失败有些生气,心里还有些愧疚,两人就没再说话了。
“今夜过后我们就离开这儿。”吃过午饭,昭对元玥殷说道,“阿瓦达料定我重伤不治,放我在山谷里自生自灭,总要派人来看我的死活,我留具腐尸在这,等我身体恢复,再杀回去。”
元玥殷哦了一声,耍脾气似的不理他,昭觉得她像个小幼崽一样有点可爱,忍不住笑了笑,“你赶紧睡,今夜要赶好远的路,不要拖我后腿。”
这是昭第一次冲她笑,就像融水的坚冰、孤高的弯月那样好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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